《此時彼地的我》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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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設定上,阿修所被傳送到的世界是 50 億年後的地球。然而就觀感而言,這一世界更像是在近未來的某一時間,甚至只是一個跟地球毫不相關的世界。事實上,50 億年後太陽轉化為紅巨星,這便為本作中頻繁出現的似乎要吞噬一切的巨大太陽提供了極正當的理由。雖然這一設定帶來不少漏洞,但也能說得上合情合理。
阿修在一開始就被確立為一個類傳統動漫的主角形象,天真,莽撞,而且正義感泛濫。在煙囪上搏殺一番後,一根木棍作為唯一的現世物品(除了衣物)隨阿修被帶入末世,這一物品的象徵意義會在後面提及。
阿修進入末世後,海利塢很快展現了其對外來者的兇惡之處。阿修和莎拉被強迫入伍或為娼,能夠製造水的拉拉路則被統治者剝奪「人」的身份、被試圖隨意揮霍。而隨著阿修進入軍隊,海利塢軍國主義的對內影響通過隊友體現出來:納布卡或許本性善良,但反復用虛無縹緲的話語麻醉自己,成為了喪失了獨立思考能力的平庸之惡;塔布魯完全被海利塢的政治宣傳洗腦,已經形成極端之惡的雛形。唯有小布,作為最年幼者,仍然保有良知,仍然有質疑平庸之惡的勇氣。不出意料地,他的結局便是被極端之惡消滅。
阿修在軍隊之間,可以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不協調之音。身處軍國主義泥潭,最難能可貴的便是不忘初心,永遠保持希望:而阿修以一種極其野蠻的方式,一直保留著他原初的思想,仍然對任何形式的暴力和殺戮產生抵抗。可以說阿修代表著真正的和平,而他一直不離手的那根木棍,象徵著與現世相同的價值取向,也即追求和平的意志。這就能解釋為什麼木棍一直失而復得,為什麼納布卡臨死醒悟之後會將木棍交還給阿修。在最終戰鬥中,阿修用木棍痛擊漢德,將後者打得落荒而逃(也並沒有打死),海利塢的統治被終結,於是木棍完成了它在末世的使命,化為齏粉。
在劇情中段,阿修目睹了海利塢所謂的「自衛反擊」和「徵兵」,終於帶著拉拉路和莎拉不謀而合地逃亡。逃亡的終點站,是桃花源般的薩利帕斯。然而在此,同樣有兩股勢力對立,即以西斯為代表的和平派和以艾蘭帕為的鬥爭派。然而鬥爭派被仇恨控制,意圖不顧一切實施斬首行動,由其對拉拉路的態度可見其已與海利塢的思想大同小異;而和平派又過於理想化,欲以和平視窗式的面談解決問題,這兩派都無法拯救薩利帕斯。在此處,本作雖對和平派表示肯定而反對鬥爭派,然而兩者的決策均沒有對薩利帕斯的覆滅產生太多影響。過於巨大的武力差距直接摧毀了薩利帕斯,無論哪一派,都只是象牙之塔中的幻想,在末世中沒有成立的可能。
海利塢被摧毀之後,象徵資源的拉拉路化為飄渺逝去。在紅巨星太陽的夕照下,這個世界已經走向尾聲。與阿修不同,莎拉為了孩子選擇留下。此種無奈的和解,結合莎拉的經歷來看,更讓人不忍。莎拉最初被誤當作拉拉路被虜入末世,後又被逼良為娼,可見莎拉象徵著被戰爭所害的無辜者。逃至薩利帕斯後,遇到拉拉路時,莎拉創傷應激地對其產生仇恨;而得知自己懷孕時,莎拉陷入絕望,試圖自盡。莎拉這一角色向觀眾展現的,便是作為普通民眾,每個人都可身臨其境的無力和痛苦。在戰爭結束後,莎拉無法再像正常人一樣回到現世,只能與同為無辜者的孩子們同病相憐:戰爭不僅摧毀了士兵的人生,也摧毀了平民的人生。
阿修回到現世,當時攀爬煙囪時落下的背包仍然留在原處。他望向天際,正常大小的夕陽平凡地映照著,一如往日 —— 殘破的煙囪似乎是這件事發生過的唯一證明。阿修如同一個末世的過客,在彼時彼地,他既沒有殺任何一個人,也沒有因環境發生任何改變。一切都只像是一場夢。不過,阿修,和一位屏幕前的觀眾,在此時此地,會一同深切地盼望:最好,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 標題: 《此時彼地的我》雜談
- 作者: 刻疏
- 撰寫于 : 2024-03-31 23:09:01
- 更新于 : 2024-10-13 14:4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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